在海灘撿貝殼時，你有沒有見過一種帶孔的貝殼：孔又圓又小，而且每個貝殼通常只有一個孔。

海灘迷案

圖片來源：invertebase.org

莫非是有人拿去打孔穿項鏈，后來覺得不喜歡又扔回來？

并不是，兇手就在海灘上！

01

吃貝高手，圓潤可口

仔細(xì)觀察這些貝殼上的孔：形狀幾乎正圓，直徑一兩毫米，邊緣光滑且齊整?？锥蠢锏目妆谑莾A斜的，所以穿透貝殼后，外面孔口大，內(nèi)面的孔口小。

“做工”如此精細(xì)，很像是人“鉆”出來的。但并不是，實(shí)際它們出自一種海螺——扁玉螺的手筆。

扁玉螺

圖片來源：invertebase.org

扁玉螺可不是什么難得一見的怪客，我國南北沿海都有分布。而且它看起來就長得圓潤可口，怎么可能逃得掉中國人的餐桌？

先爆炒一下：

爆炒扁玉螺

圖源網(wǎng)絡(luò)

再煮個高湯：

扁玉螺也被稱為“香螺”

圖片來源：紀(jì)錄片《小海鮮》

跑題了跑題了，咱來講講還沒上桌的扁玉螺。

生物學(xué)上，扁玉螺隸屬于腹足綱，玉螺總科。成體螺殼能有乒乓球大小，常出沒于潮間帶至50米深的近海海底。它們多是在泥沙下潛行，偶爾爬上沙面找吃的——專門捕食各種貝類、螺類，甚至連同類也不放過。而它們吃海鮮的絕技，就是在殼上打孔。

02

別碰扁玉螺，咬你！

在水下泥沙里，扁玉螺靠“氣味”追捕獵物：螺類、貝類濾出的水流，混雜著自身代謝物，很容易暴露行蹤。

一接近目標(biāo)，它便展開寬大的腹足將其包裹住，同時分泌黏液，以便“抓”得更牢。不過想吃到肉，還得攻破貝殼。

展開寬大腹足的扁玉螺

圖片來源：invertebase.org

扁玉螺“嘴”里有一條細(xì)長、柔軟、能伸縮的“舌頭”，兩面都密布縱向排列的幾丁質(zhì)“牙齒”，因此稱為“齒舌”——這就是它的打孔工具。

這些“牙齒”相當(dāng)堅硬，但非常小，顯微鏡下才能看清：中間幾列牙齒短直，靠邊的兩列細(xì)長如彎鉤。

齒舌的微觀結(jié)構(gòu)，只有在顯微鏡下才能看清。這是一種骨螺的齒舌，扁玉螺的齒舌也大體類似——會鉆孔的螺，齒舌的整體排布都差不多，但齒的形狀和數(shù)量有差別，是物種鑒定的重要特征。圖片來源：cortesmuseum.com

扁玉螺抱住獵物后，便用嘴對準(zhǔn)選好的打孔位置，伸出齒舌來回刮擦，這效果就像銼刀打磨。齒舌還能轉(zhuǎn)動角度，朝各個方向銼，最終以嘴為圓心，打磨出一個圓形入口。

打孔時，齒舌是從外向內(nèi)磨，并不斷旋轉(zhuǎn)角度，所以打磨出正圓形的孔。

鉆孔過程分為兩步，第一步是齒舌純物理打磨，刮去貝殼表面的角質(zhì)層。等碳酸鈣為主的內(nèi)質(zhì)一暴露，接下來就是一輪物理加化學(xué)混合攻擊。扁玉螺嘴里的腺體，能分泌含有鹽酸成分的“唾液”，專門用來溶解碳酸鈣。在鹽酸腐蝕的配合下，齒舌繼續(xù)打鉆，直至貝殼被磨穿。

鉆孔成功后，齒舌立刻轉(zhuǎn)換為攪拌模式。邊緣的兩列鉤狀齒，相當(dāng)于攪拌機(jī)的刀片，貝肉和著海水便被打成肉湯。此時扁玉螺收回齒舌，將吻部伸長成吸管狀，就能從貝殼里吸食肉湯了。

扁玉螺捕捉的若是殼薄的小獵物，個把小時就能將孔打穿，只是吃到的肉少。那些厚殼的大家伙，打孔可能要好耗費(fèi)好幾天時間——不過回報是豐厚的，吃一頓能頂一兩個月。

扁玉螺在蛤蜊上打孔失敗，留下一個凹坑。

圖片來源：cortesmuseum.com

03

不僅玉螺，章魚也會打孔

除了扁玉螺，玉螺科、骨螺科的很多成員也都會打孔。操作方法類似，只是打出的孔略有不同：通常玉螺打出的孔壁傾斜，骨螺打出的孔壁近乎垂直。

頭足類的章魚也能在貝殼上打孔。雖說章魚的主流吃貝法，是用“觸手”生拉硬拽、暴力開殼，但在拽不開又不甘心時，偶爾也會耐心打孔。

同為軟體動物，章魚也有齒舌，不過它的齒舌只用來磨碎食物，打孔用的是唾液腺上的“牙齒”。相比之下，章魚打的孔更小，直徑不及1毫米。形狀也很不規(guī)則，孔壁傾斜呈漏斗狀。

章魚打的小孔

圖片來源：cortesmuseum.com

章魚打孔，只為往貝殼里注射“麻醉劑”，最終還是要開殼取食的，所以鉆通個小眼兒就夠了。

吃飽飯，順便躲進(jìn)貝殼里睡一覺

圖片來源：deepseanews.com

撰文 | 朱佳偉、曉風(fēng)

繪圖 | 鄭秋旸

微信編輯 | 謝爽

本文原載于《博物》雜志2020年7月刊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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